首页 资讯 名师专访 JoMo design:他们在上海捡“破烂”,然后设计出独一无二的作品

JoMo design:他们在上海捡“破烂”,然后设计出独一无二的作品

作者:设计圈
2017-11-28 发布      

内容简介

JoMo design 的外国设计师原本做着只有外国人买的旧物改造,他们尝试着做了一套很难看出旧物痕迹的桌子,这一次有更多中国人接受了。

  jomo design 的设计第一次展出在设计上海的限量馆,一个小展厅,地上只够摆大概 5 张桌子,其他桌子直接把腿拆下来挂在了墙上。这些桌子基本是蓝色或者绿色的,有细密的条纹,有点像一片芭蕉叶,隐约能从上面切割出的比木地板更细的纹路判断出是木材。

  两个设计师,jonas merian 和 moritz spielberg 一直站在展厅里,通过翻译向人解释说这是老房子里拆下来的木头,来自上海老城区康定路。

  这些木头本身就带有颜色,而他们用了拼贴的手法将木头一片一片拼上去,最后倒上了一层环氧树脂将木材固定以及保护起来,就像是制作琥珀。

  老木头下面还有一层 5 厘米厚的实木,而上面的一层树脂就像放大镜,可以让人仔细看到木材的状态,黑斑、掉色的样子,在树脂的保护下清晰却精致。不少人都没有认出它是木头,更没有意识到这是旧物改造。

  他们一共挂出了 11 张桌子,最大的一张 1×2m 的长桌,售价 8 万,最小的直径 35 厘米的圆桌,售价 1 万。展览结束时,他们卖掉了其中的 4 张。

  jomo design 的工作室在上海郊区的一个婚纱摄影基地里,其实原本是个仓库。园区里到处都是借景拍照的人,还有不少设计团队在其中,包括同济大学教授袁烽的五维茶室和吱音团队的设计工作室。

  采访的那个下午,jonas merian 正在工作室里做他的康定路系列第 12 张桌子,他刚刚将切割好的木材拼在一个圆形的框里,准备要倒树脂。这张桌子与其他 11 张的纹路并不一样,他笑着说,“所以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
  jonas merian 是一个光头的瑞士人,来中国 10 年。之前是假肢修复专家,跟着红十字会去了一年多朝鲜,后来到了中国。2009 年,他放弃了在冰岛假肢公司担任亚洲区技术总监的工作,想要过自由的生活或是离开中国。

  “我不用再听老板告诉我该做什么,唯一的老板是我自己。”他说。

  他和一个中国女孩 nina 结婚,一起搬到了这个 200 平方米的仓库。nina 几乎和他同时辞去了工作,之前她在同济大学下属科技部艺术中心做事。两人一起搭建了 loft 办公室、摄影棚和家。

  第一次改造仓库花了大概 10 万,jonas merian 说,“为了省钱,我们用了一幢拆迁房里的二手砖块和木地板。”仓库里的家具基本都是用旧的东西改造的,倒是激发了他继续改造下去的兴趣。jonas 和 nina 将改造过程的视频记录了下来放到网上,半年后有不少媒体找他们采访,将他们的生活形容成“乌托邦”。

  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有些试试看的心情。《纽约时报》在 2014 年 5 月报道了他们的生活方式,那时的 nina 流露出了一些担忧,他们每个月需要支付 7500 元的租金。

  jonas merian 喜欢用旧的饼干铁罐做旧物改造(upcycling),这些盒子每一面都有着中国式的广告图案,类似于嫦娥、洋娃娃这样的形象。他说他从一个专门到中国农村搜集旧物的人手里买到了这些,在上面装了 led 灯泡或者直接用来做书架等家具。然而铁罐本身的形状并没有做多少改变,上面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因掉色和磨损而来的黑点。在他的工作室,不同样式的旧铁罐至少有 100 个。

  工作室里还堆上了各种旧物改造的小东西,比如将圆铁盆直接用来做咖啡桌面、轮胎用来做椅子、铝水壶用来做吊灯。他倒也正经地做过几件大的家具,却喜欢保留材料本身的原始和粗糙。长木桌是直接用几个不同材质、颜色和形状的木头钉在一起,每块之间有缝隙,边角也没有磨平,让桌子显得粗狂而有性格。

  这些旧物改造后的东西并不便宜,普通的饼干铁罐灯售价 580 元一个,长桌大概 3 万。

  在北京、上海的一些设计店里,类似的旧家具大部分是从二手市场或旧的房子里淘来的,原本的形状完整,设计师只是做了清理和修复的工作。如果要利用旧家具做出新的风格,则会结合其他材料而不是改动家具本身,比如安福路的设计店 brut cake 将旧的桌椅和手工缝制的夏布结合,创造出符合品牌特征的产品,而家具只是夏布的承载。

  jonas merian 将他的旧物改造放到了etsy、安福路的小商店等地方出售,每年会去上海、台北、杭州等地方参加市集,跟参观的人们直接沟通。他慢慢意识到买这些灯和家具的也都是外国人,有外国客人买了一个收音机后告诉他觉得非常酷,还有人专门定做桌子,“只有极少中国人买我的东西,对中国人来说我的东西太粗糙了(rough)。”

  他自己总结了其中的原因,“一方面你会觉得我卖的很贵,另一方面你会觉得它是廉价的,这是不值钱的垃圾,应该扔掉它。这些饼干铁罐其实有很好的质量,它们已经存在了 40 多年,你可以继续使用它们。我让它们有了新的用途,保护了其中的历史,它还可以使用很多年。”

  但除开价格外,他认为更重要的原因是旧物改造这种形式不被认可,“中国有很多做手工艺的设计师,却没有多少人做旧物改造。”

  另一个设计师 moritz spielberg 也认同这个看法,“在美国或者欧洲,人们也许不是做旧物改造,但会重复利用旧的东西,年轻人从爷爷辈的手里继承家具,或者去买二手家具,旧的家具不是放在仓库里的,而是真正去使用。但在这里更普遍的做法是扔掉它们。”

  moritz spielberg 在 2013 年杭州的一个市集上认识了jonas merian,他是一个接受过专业木工训练的德国人,比 jonas 更内敛。来中国前以为这是一个有很多工作机会的地方,来之后很快意识到,“所有东西都围绕着时间和钱,节奏非常快。”他尤其吃惊的是这里的更新速度,几年后不少商店和建筑又推倒重来,即便是故宫这样的传统建筑,却也有很多新建的痕迹,“这里对设计本身的思考很少,只是在乎不停的做东西,然后展示给人们”。

  但快速的另外一面是东西做成的时间也变快了,在欧洲,做同样的东西要花费长得多的时间以及更高的成本。moritz 和 jonas 都有一种辩证的思想,总是有好和不好,但对于家具制作和寻找材料,上海都是能让他们继续待下去的地方。

  当时,丹麦的布料品牌 kvadrat 在全球邀请了 22 位艺术家或设计师用 kvadrat 的布料设计作品,他们就和另一个在上海交大留学的德国人 ana schönberger 一起制作了一把高 2.5 米、宽 4 米的扇子。扇子的基座和骨架是老房子拆迁剩下的木材,扇面则使用了 kvadrat 的 divina 面料,也是拼接的手法。特别在于扇子两面的颜色是不同的,一面是棕绿蓝灰搭配,源于北宋画家王希孟《千里江山图》所用的色彩,另一面是蓝绿紫灰搭配,源于达·芬奇《蒙娜丽莎》的色调。这把扇子曾去米兰展出,现在还在他们的工作室里,“可以用来做舞台布景和屏风”。要出售它显然不容易,它造价昂贵,又有更多更实用的家具替代。康定路系列其实也能看到类似的影子,有旧物改造成分,加上了中国元素和现代艺术。

  moritz spielberg 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旧的木头,他看到 jonas merian 的旧物改造之后就意识到上海有机会做更多的东西。他常常骑着自行车去上海老街到处转,找那些拆迁房中不要的木头。2015 年年底,他在静安区的康定路看到了一个专卖旧木头的地方,很熟练地掏出钱,挑了其中蓝色绿色的木材并运到了工作室。它们来自旧房中的地板或门板,一捆 2 米长的木条大概有 10 根,售价 150 元。

  “在欧洲很难找到这样的木头,老的建筑都被保护起来了,你不能进去破坏它们。在 1960 年代还有很多建筑拆了重建,但现在已经很少了,如果找到也将会非常昂贵。这种来自地面、墙面和天花板上的木头是非常罕见的。”

  而康定路上木头的颜色是他非常惊喜的,因为被重复刷过,木头上有大概 3 层颜色,而经过长时间的使用,一些里面的颜色会跳出来或与表层有不同程度的融合,类似于油画颜料,很有层次感。因而他们最终将这套桌子系列取名为“康定路家具系列”。

  “我想让它的表面与原先不一样,于是在上面倒树脂,然后我意识到效果很漂亮。”moritz spielberg 称。

  新的系列更加依靠材料本身的颜色、纹路和装饰性,更精细,与 jonas merian 自己原本做的旧物改造很不一样,却是他心里想发展的方向。他基于自己的市场经验和观察讨论了一个更能被中国人接受的设计,“我们决定做更加光滑、梦幻、精细、颜色亮丽的东西。”

  他们为此独立了新的品牌 jomo design ,名字源于jonas merian 和 moritz spielberg 的合称。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可以相互学习的组合,jonas 来中国很久了,了解市场,有丰富的做手工的经验,而刚到中国不久的 moritz 则拥有专业性。

  去“设计上海”展出家具是一个实验,实际上当初答应参展时,他们打算用另外的作品,那时甚至都没有找到康定路的木头。事实证明,新的系列让很多人喜欢,有人买走后直接作为艺术品挂在墙上,这让他们觉得非常骄傲。“你需要解释这是来自康定路拆迁房的老木头,当他们知道后,会更加兴奋。”

  “设计上海”结束后,他们又带了两套桌子去了南京西路的现索设计展。不断地有人向现场工作人员询价,在展出的一周后却没有卖出去,现场的工作人员称,“大家都很喜欢,但就是太贵了。”

  然而价格始终是他们不肯让步的,因为前期的实验,制作一张桌子大概花费了 1 个月的工作日,光将木块粘在一起就费了 60 个小时,“我们尝试过快一点,但效果并不好”。jonas merian 认为他自己原本做的木桌卖价 3 万也能卖出去,新的系列聚集了两个人,而且“更贵和贵没有多少区别”。

  作为一个新的品牌,“康定路家具系列”多少给了他们继续做下去的信心,他们也从中看到了弊端,手工制作花费的时间和成本太多,高昂的价格使家具很难出售。他们打算在下一个家具系列中与工厂合作,可以实现复制和量产,降低价格,然后面向大众,并更好地卖出去。他们已经找到好的合作工厂能确保质量,“我们不一定再用旧木头了,想做不一样的东西。”moritz spielberg 很肯定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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